瞋恚生心

 

　　邪使者，他不動聲色，默默做出他以為的貼心舉動。

　　如果，他真的明白「何謂貼心」，替他人著想的話，他一定不會這麼做。

　　早上，起身，盥洗口面，思緒慢慢跟著嘴裡默念的心經字句以及流水聲蘇醒，換上衣褲，眼睛掠過妻女三人，繼續默念清淨經，整理兩女兒的書包餐袋，我的沖泡飲和外套，兩手提著便下樓。

        東西全擱在客廳，一如往常，取小碟子，放冰饅頭，加半杯水，按下電鍋開關，蓋上鍋蓋，便往二樓佛堂走。

　　我沏好兩杯水量入煮壺，按下開關，靜靜地且謹慎進行日常的禮節流程。看著透亮的佛光三盞，佛桌前的三個拜墊，我仍心存違和感，走至上禮拜墊前，開始本日心誦祈禱文及一千叩首，周遭有煮水聲，尚無人聲，我聽著自己口裡念誦的次序，一百叩、兩百叩……五百叩。
　　對面寢室的門開了，動了一念，希望他別多此一舉，心懸著煮水壺裡的兩杯水啊，這時正煮開，跳起開關，茶水間傳出茶罐開蓋的響聲，小湯匙舀茶葉刮到罐身的金屬摩擦聲，茶葉落杯底的清脆咚咚聲，倒水入杯的聲音（八百叩……），吾心就陰沉了下來。

　　他扭緊杯蓋出來（一千叩首，起，作揖……），我趕緊行辭駕禮，一畢，走向上佛堂作揖拿下佛經本，走向門外擱著，又返回茶水間裡。他開始叩首，我則扭開杯蓋，直接上清茶倒入水壺、濁茶倒入水桶，又重新煮起兩杯水量，按下煮水壺開關，走到門外聽著經文心誦記次數，默默又花時間等水滾。

　　頃刻間，我發現自己心生瞋恚，指著他道，他不明自己邪使者的關係，碰什麼都染邪氣嗎，他以為是善舉嗎，心若真的乾淨還會到處放魔卡人嗎，他的有所為都心存芥蒂，不是真心、直心，都還把道放在腦後、天心後，包裝自己壓根沒真心懺悔反省來改過清淨，我一刻都不能與他同處一空間，噁心感湧上喉，皮膚都起局部抽打著，我矯正不了他，他聽不了勸，我也明哲保身而已。

　　今早這對清濁茶，誰到底心存瞋恚啊？